一个革命家庭的往事

2011-08-04 来源: 浏览量:

苟录成,又名苟尚仁,由中共地下党组织陇南工委书记董邦同志介绍加入了共产党,是党领导下的陇南游击总队负责人之一。1913年农历九月生于甘谷县新兴镇苟家庄,1939的农历十月父亲苟录成、三叔父苟胜家(又名苟尚礼)和他的战友惨遭杀害,时年27岁。父亲和三叔父牺牲后,全家在痛不欲生的苦难中如临深渊。从此,家破人亡的悲惨景象深深地烙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为了使九泉之下的父亲得以慰藉,实现冥冥中的心愿,在我上中学时誓立父志,继续革命。1949年9月参加解放军,两次入朝作战,1958年3月回国,上世纪60年代中期转业到兰州工作,1994年离休。在这漫长的岁月,对父亲思念和追忆的思绪,仅能凭借一张珍藏了五十多年的陈旧发黄的照片以仰父容。
  离休后,我有了充足的时间整理悼念资料,遍访在世的见证老人,借阅、复印、摘抄《甘谷县党史资料》、《甘谷县文史资料》、《甘谷县志》等与父辈和他战友生前革命斗争活动相关的点滴事迹……
登高一呼 开办学校
  1937年,正值日寇侵略中国,全面抗战爆发之际,然而,中国的许多地方依然处在封建势力的统治之下。他们践踏人类尊严,残酷剥削,搜刮民财,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父亲思想进步,清醒地认识到,要想人民觉悟,必须要有文化知识。当时家乡几个村庄只有一个富家子弟能上起学的私塾,穷人的孩子只能在荒芜的山野乡村中虚度时光。父亲联络进步人士苟天枢一道奔走疾呼:“有钱的捐钱,有力的捐力,有物的捐物”。经家乡人的共同努力,在“慈光寺”创办了“慈光小学”,是甘谷县较早的一所学校。为提高本地人文化素质,推动社会进步和民族振兴,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培养出了许多优秀人才。
  甘谷县渭河北有一条浇灌上万亩耕地的生命渠——渭济渠,渠道因年久失修,旱灾连年,民不聊生,国民党反动官吏对人民的疾苦漠然置之。迫于群情激愤,于1937年秋规划扩建修渠。但规划渠道要占用乡长一点耕地,利欲熏心的乡长私自变更规划,“要从苟家庄四五十户宅院通过”在群众利害攸关的非常时刻,铁肩担道义的父亲,与滥施淫威的乡长据理力争,坚决斗争,使乡长的图谋未能得逞,保护了乡亲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对此,乡长恼羞成怒,多次指使手下借故围攻殴打父亲,大肆宣称我父亲“私通八路,勾结共匪”,进行残酷迫害。
不堪饥饿 发动罢工
  1938年夏,国民党地方反动政府不顾贫穷百姓生活,强迫抓人,昼夜修筑元龙云堤,使不堪重负的人民雪上加霜。在这种情况下,腐败官吏对仅能维系民工生命的伙食还大肆贪污,使很多民工在饥饿中倒下。国民党政府爪牙视生命如草芥,如果民工偷懒就拳脚相加。父亲再也忍受不了反动强权的凌辱,与其叔父苟国权等人发动罢工。当地政府对已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民工不但不安抚,反而血腥镇压,民工四散逃命。乡长、保长以我父领导民工叛乱为罪名到处追捕,苟国权、苟德权被捕坐牢,后经营救才出狱。
组织武装 投身革命
  1938年后,国民党地方政府对人民残酷压榨,收取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频繁拉夫支差,逼得人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面对专横跋扈的反动派,父亲想,与其生不如死,不如带头反抗,争取生的希望。乡长视父亲为眼中钉、肉中刺,以“勾结共匪,反对政府”的罪名给县长频频报告,还带着特务三天两头搜捕。已走投无路的父亲,在共产党的感召下,毅然决定将全家赖以生存的田产卖掉,购置武器,组织武装投身革命,加入共产党,决心与国民党反动派作殊死斗争。
  1939年春,父亲率领其二弟苟引引(又名苟尚义)、三弟苟胜家、五叔父苟国权和马石想、马姑转、王森林、王宪林、王霸娃、丁三娃等人携十一支枪找到中共陇南临时工委书记董邦同志。经组织考验和党的方针、政策、任务、宗旨教育学习,父亲思想觉悟提高很快,能坚定执行党的方针、政策,积极完成党组织交给的任务。父亲成为中共陇南游击总队负责人之一,与甘谷、武山、礼县一带的国民党反动势力做艰苦卓绝的斗争。
  是年农历10月28日,蒙混在我地下党组织革命阵营里的败类尹世雄等人,以执行紧急任务诱骗父亲、三叔父和丁谷焕等人,将其杀害。
  父亲和三叔父英年被害,使全家顷刻陷入苦海中。冷酷的乡长更加剧了对我家人的迫害。爷爷饮恨泣血,将牺牲的两儿殓棺停放在家里一年、且天真地与当时的当政者打官司,反遭关押几年。此时,魔鬼黑手已伸向二叔父苟引引,乡长以“勾结共匪,企图造反”之“罪名”,在1941年将我二叔父残酷杀害。
  但他们仍不罢休,逼得我们一家人背井离乡到山区韩家墩居住。四叔父苟元禄(又名苟尚智)目睹三个哥哥被害,在家乡又无立足之地,欲哭无泪,心中只有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和暗流般滚动的悲伤。
  四叔父义无反顾地在武山加入中共陇右地下党组织,誓与国民党反动派斗争到底。1949年为迎接解放,在给党组织筹集经费的途中被捕遇害。

 
仰望朱圉山 俯视渭河水
  父亲兄弟四人为党和人民的革命事业,前仆后继,献出了年轻宝贵的生命。
  1962年,党和政府为照顾现役军人家属,将我家从韩家墩迁回已阔别二十年的家乡苟家庄。1965年在极“左”思潮及受父辈冤屈的阴影下,再次被逼迁回山区韩家墩。这次迁出,我可怜的母亲和弟弟一家人已无力建造能遮风挡雨的房屋,一家老小栖身在一眼土窑洞里。1993年,甘谷县委、县政府、新兴镇党委为落实父辈政策又将我家迁回原籍苟家庄。对此,我衷心地道一声感谢。
  对国民党反动派及其走狗的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一想到父辈和他的战友,一种触动隐衷的绞痛常催我泪下,炽热的怀念,像黄河的浪涛涌上心头。
  父亲,你在走革命道路临出发前抱我、吻我、哄我说话了吗?父亲,你把铁骨铮铮的话讲给了董邦叔叔,讲给了党:“我也是来找共产党的,要求你介绍我加入共产党”。
  父亲啊!叔父啊!我们兄弟姐妹从襁褓中离开你们的翅膀,在孤苦中和母亲相依为命。每当听到别人的孩子叫“爸爸”时,我驻足伫立,我多么想叫一声爸爸啊!每当你的孙子问起我怎么没有爷爷时,我以难以言状的泪水回答;每当和你们的孙子团圆时,斩不断的思念又把我带回到遥远的年代苦难的日子。
  父亲、叔父、战友,五十多年后,在党和政府及董邦叔叔的关怀下,洗冤正名,其光辉业绩载入史册。你们是党和人民的好儿子,是我们的好父亲。 

识别二维码,关注天水新时空

热点推荐
发表评论

验证码:

看不清楚,点击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