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岷县识当归①

　　在众水东走 高山西奔的西北偏北

　　在草木果疏十年九衰的瘠薄之地

　　于万籁消歇处，我听到泥土中

　　一个沙哑的嗓门急急叫喊——

　　“当归，当归”

　　是的 当归

　　你看它撑着一柄柄伞翼②

　　不知自何方漂零到这里——

　　莫非是杏花春雨的江南

　　苦命的子规仍魂魄不散

　　苦口婆心地在规劝世人?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啊

　　当归 望着你棕褐色的皮肤

　　以及纵皱多褶如百岁老农的脸孔

　　我知道你所以是“十方九归”的千年药王

　　是因为曾渡尽劫波并参透了生死

　　我也知道你的叫喊 不仅指向

　　气血不归、心神不安的患者

　　更是指向了疲倦的旅人

　　以及急急慌慌如恐不及的人类

　　①当归的主产地在甘肃岷县，有“中国当归之乡”之称，

　　这里出产的当归品质最佳。

　　②当归生长时茎上部叶羽状分裂，复伞形花序。

　　2011年9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