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武山县“风云雷雨坛”:日影斑斓下的心灵震撼(图文)

2011-11-18 来源: 浏览量:

  于是城东宁远大道尽头的这座夯筑的土台适时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宽敞笔直的宁远大道在它面前也不得不从两边绕行,可见它在武山民众心中的分量。

  据同行的武山青年作家聂中民说,起初这处遗址只是城东家坡村的居民院落中无意发现的“大土堆”。起初有人推测它是“烽火台”,也有人说它像是宁远古城东门残存。

  2009年,武山县按照“北扩东延”的城区发展战略进行旧城改造拆迁,这座土遗址逐渐暴露于大众视野。它所在之地在居民拆迁前东、南、西三面都有连片的民居,仅北面临316国道,它到底具有怎样的文物价值,应该不应该为人们的出行让路,一时成为争论的焦点。

  在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中,为查清它的真实身份,文物局的工作人员走访了周围群众、退休老干部、武山县志编撰人员等进行调查,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予以查证,终于看清了古城遗迹的“庐山真面目”,它既非“烽火台”,亦非“东城门”,而是一座修建于宋代的祭坛——“风云雷雨坛”。至此,沉寂千年的古坛,在差一点被拆除前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武山旧志丛编《明万历宁远志·文庙》残本记载:“风云雷雨坛,在县城东。”《清康熙宁远县志》上册残本记载:“风云雷雨山川城隍坛,在县东。古代祭祀风、云、雷、雨之神,以保风调雨顺,与城隍合祭。”“风云雷雨坛”:“在城东郊外,祭用春秋二仲上巳日,设三坛,风云雷雨居中,山川居左,城隍居右,陈设与社稷同,城隍庙与风云雷雨坛合祭。”

  祭坛处在城东 “坛坪上”,其名缘自 “风云雷雨坛”。依古时律例,建县城时必须同时建儒、释、道寺庙和四方祭坛,以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它是古宁远县城四大祭坛之一(原县南社稷坛、县西八腊坛、县北邑厉坛均已消失)。据此推测,“风云雷雨坛”为宋代所建。

  省内郎树德、魏文斌等十多名知名文物专家对“风云雷雨坛”遗址实地考察,进行了文物价值评估:“风云雷雨坛”高13米,共分三层,顶层一周有围墙,以下为两层夯筑土台,夯土层8到12厘米不等,其间夹有大量的红陶片、灰陶片和彩陶片,东北角底部暴露有灰层。每层间均有大放脚,西、南两侧有登坛坡道。上层仅保留南边墙体,墙体留有明显的火烧痕迹,墙顶有垛口,根部有圆孔,墙体高1.8米,厚0.9米,长6.7米。东边仅存与南墙相接的1米墙体,西边仅剩0.5米长的墙体与南墙相接。中层顶部长宽各9米,高4.1米,顶面平整。下层顶部东西长15米,南北宽14.5米,底部东西长15.5米,南北宽15米,高7.1米。整座祭坛古风浓厚,杂草丛生,保持了历史的真实性和原始风貌,除底层东面部分墙体剥落,顶层墙体毁坏严重外,整体保存较好。

  据当时的一些老人回忆,坛顶墙体原来的风貌应是四面合围,墙体高且四角悬挂风铃,铃声清脆招远。

  他们认定它是近年来甘肃省内罕见的新发现的祭祀坛,是古代官方祭祀活动的真实遗存,是研究武山县古代城垣建筑和祭祀文化的实物资料。他们建议把祭坛作为一种地域文化来保护,作为一处濒危文物来抢救,作为一个特色景点来谋划。

  沿着“风云雷雨坛”细细审视,感受着一种平常的丰富内涵,一种默默的心灵震颤。

  我们可以想像千年前的一场盛大祭祀仪式: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道长烧了符篆,“五木之精”的桃木剑直指天空,像是在招引着天际间的风云雷雨汇集。百姓则把祭祀物品抬放到祭坛前,然后在县令大人的主持下有序地跪伏在地,向上苍膜拜。

  人们的头顶仍然不见一丝云彩,那轮艳阳仍旧在肆虐着它的热力,深深俯下身去的人们汗出如浆,却不无所动,依旧虔诚地祷告。

  只是那场透雨会来吗?

  祭坛无言,惟风云呼啸。

  “风云雷雨坛”所代表的祈雨文化在宋代文人的作品中多有反映。

  如苏东坡的《祷雨社稷诗》曾这样吁请冥冥中的神灵:“农民所病,春夏之际,旧谷告穷,新谷未穟。其间有麦,如暍得凉,如行千里,驰担得浆。今神何心,毖此雨雪,敢求其他,尚悯此麦。”诗中一咏三叹,理彰情浓,感人至深。既诉民之苦,又责神灵赐雨迟迟,祈请其速动恻隐之心,快快降下甘雨解民久旱之苦。假如真有神灵,焉能不受感动?

  他在另一篇脍炙人口的《喜雨亭记》曾这样记述求雨得雨后的欢庆场面:“官吏相与庆于庭,商贾相与歌于市,农夫相与忭于野,忧者以喜,病者以愈……”

  善谋者远。2010年武山完成了“风云雷雨坛”基础保护和部分环境景观工程,2011年4月开始实施本体保护和尚未完成的环境景观工程,到6月下旬,两项工程全面完成,修旧如旧,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历史风貌和历史信息。

  武山县鸳鸯镇以西及以北,铺天盖地的黄土自陇西、通渭一线滚滚南下,临近公路的山峦几乎是草木不生,只有靠近渭河的谷地带有河风的湿润气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风云雷雨坛”是千百年以来,武山百姓和大自然带来的苦难不屑抗争最具风骨的象征物,2005年,在宁远古城南城门“拱极”门最后消失后,它能保存下来并得到修缮,真是一大幸事!

  文/图 本报记者 刘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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