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县之旅

2012-01-31 来源: 浏览量:

  我们的国家被叫做china,翻译成汉语为“秦”,也就是说,那些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所称我们中国人则为秦人。更就是说,“秦”这个词当与“汉、唐”等词一样有着说头。但是真要说却不能不说秦川,也不能不说秦州。秦州又叫天水、羲皇故里,早就打起了赢秦故园的牌子,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叫大堡子的地方被盗墓者发现,人们又忽然想起这里有着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礼县。

  礼县有什么好呢?既不如北京上层,又不如上海洋气,更不如广州富有,就在秦州的毗邻而更土气,连秦州也向来对这个近邻懒得打理。如果不是这个大堡子的被盗墓,秦州又怎么不与它虽鸡犬相闻而老死不相往来呢?然而令人费解的是,我们的祖先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竟把我们汉语中最好的一个字——礼字给了它。因为中国被称为礼义之邦。这样说来,难道这个礼县还有着什么特殊的地方?难道我这个秦州人必得要来看个端详?

  礼县永兴乡的爷池村对面大堡子山北黄土山丘上,烟云笼罩,现出土两座“中”字型古墓,主墓通长 87米,墓室长12米。两座车马坑,一座37米,一座110米。附近又有9座小型墓葬。出土有青铜鼎、簋、壶、盒、车、剑等160余件,而据《史记·秦本记》记载,秦的祖先最初居住在西犬丘,后因牧马有功被封地授侯,成为西周的附庸,得以建立秦国。而秦人有四大陵园,其中的雍城陵园、芷阳陵园和临潼秦始皇陵园都在秦川先后被发现。惟独第一陵园——西垂陵园,原来就在这个地方;原来这个地方按书上的记载叫西犬丘。

  和所有秦人祖先的墓地一样,这个第一陵园除了两河夹一山的风水,剩下的就只有沉寂,并因沉寂而沉重,沉重得连礼县人说起话来都要尽量绕开,以至于所有来这里的人都要受这种气氛的感染,轻松不起。特别是我,当我登上大堡子山,我便胆怯得不敢落脚,我生怕我的脚下又会躺着一位秦人的祖先,而事实上,只要我的脚落下去,落在大堡子山,就必然会踩着他们的。因此我不得不蹑着脚步,轻轻地退下山来。可是当我轻轻地退下山来,却又被这里的一条沟——龙门沟,一条河——野马河惊呆。因为在这里,那些曾被我们称之为牛鬼蛇神的巫术并未杜绝,那些到底是故做神秘还是本来就够神秘的巫师头顶扎着纸花,脸上涂着油彩,击打着羊皮鼓,跳着奇怪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词:“说杨杰,唱杨杰,杨杰他是度狗人。本来狗群是魔鬼,吃人害人霸山林。小二爷献妙计,度化野狗帮助人。唉——小二爷,你细听,保佑狗儿像狮子,守护家宅永安宁。”并且这些巫师对我内心的疑惑和惊呆置若罔闻,还要指着龙门沟一石块上的屁股印说是鲁班坐过的,指着山崖上的一手掌印说是杨杰度狗时留下的;还要唱:“野马河,小关山,出了个少年叫玉连,千辛万苦出关山,河边度马成神仙。马王爷啊仔细听,保佑六畜永安宁。马成双,驹满圈,等到明年再请仙”;还要说:降服野马找幸福必得过六十六条河,翻七十七座山,经八十八次险,闯九十九道关。

  他们这是自言自语还是代神传言?

  媳妇沟有面悬崖,崖面有一天然所成的少妇的头像,头顶葛藤倒挂,崖根一泓溪水,溪边一条带齿石板,他们就说,那少妇是苗庄王和王母的外孙女,为了安慰度化野牛的大樁的思念,而把石像、梳子、镜子留了下来。他们唱“说谁人,叫谁人,牛王原来是凡人,打柴卖柴孝娘亲,感动上方观世音。仙人下凡来指点,度化牛王是大椿。玉皇派来外孙女,配婚招回天庭宫。牛王爷啊仔细听,保佑六畜永安宁”;他们边唱边敲鼓:“嘭嘭嘭、嘭嘭嘭”;他们点神:“噢——上席爷听,三母听。说天母啊在仇池,仇池金母开天地;说地母啊是华胥,生了伏羲救人世;说人母啊是女娲,收养娃娃平天下”。

  他们就这样歌唱,歌唱着长大,歌唱着长老,歌唱着死去。而当他们这样歌唱着死去,他们的子孙就又接着歌唱。一代传一代,一辈接一辈,久沿成俗。也许这样的风俗就是秦人在此养马得封,然后韬光养晦、奋发图强,一路向东横扫六合的活化石。

  当然,还也许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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