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东:天水的早晨从一碗呱呱开始
陆游有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天水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著名古迹麦积山、伏羲庙、南郭寺、李广墓、玉泉观自不必说,古街巷、古宅经风雨斑驳而依然气韵不减,小巷深深,垂花朵朵,高门巍巍,屋脊岩岩,市井众生,起居于中,呱呱铺、早点摊冒着热气。杏花春雨江南,地处西北的天水,却一年四季都饮杏茶。来天水后,呱呱吃过多次,也很喜欢,但天水人都笑笑,说不地道。直到一天早上,西关看古巷后,坐在一家呱呱店,才知道呱呱还有标配的“伴侣”,叫杏茶。不同于都市茶馆或甜品店小资情调的杏茶,用杏的果肉榨汁调成,酸酸甜甜的味道,而是把杏仁去皮,磨成糊状,在锅里煮沸,撒上少许小茴香。一大碗热到烫的乳白色杏茶端上来,少少喝一口,杏仁特有的味道和着热量传遍全身。如果不够,还有另一伴侣,就是黄馍。两道主食一道汤,没有菜,却是互为食与菜的。红的呱呱,白的杏茶,黄的馍,色、味都鲜艳而温暖。
中国作协副主席、著名评论家李敬泽给我说过一句话“故乡在胃里”。李老师执中国文学评论界之牛耳,他的文章我看过不少,但印象最深的,却是这句。“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对故乡最深的思念,是故乡的吃食,在异地,最容易见到的,也是故乡吃食。呱呱原本仅限于天水市秦州区,相邻之麦积区,据说都没有。如今物流发达,特别是电子商务,手指一点,联通世界。呱呱,也附现代服务而行千里,外地天水人,可以尝到“打飞的”来到面前的故乡味道。行文至此,忽然想起《诗经》之《生民》中的一句诗“鸟乃去矣,后稷呱矣”,《史记》照录此语,述农业鼻祖后稷出生传奇。我以为,这个“呱”,就是“呱呱”之“呱”。呱呱,不仅伴随人们的每一个早晨,凝聚着每天新开始的气息,而且是童年和故乡最鲜明的记忆,呱呱乘着飞机来,食者,却顺着呱呱的味道,回到八千年文明的羲里娲乡。
(作者李晓东 现任小说选刊杂志社副主编,天水市委常委、副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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