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感受蒲松龄书馆

2019-10-26 来源: 浏览量:

感受蒲松龄书馆
●  王  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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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崇拜一些古今名人,无论参加文史学术交流会,还是文学创作笔会,只要当地有名人故居,无论如何都要去谒拜、瞻仰、或凭吊。我崇拜不仅是他们的“文著”辉煌,对人类遗留下的卓越贡献,还有他们人格的形象。
       蒲松龄,这个我从小崇拜的人物,终于有幸到他的故地一观。前不久,应邀《东方散文》杂志社在山东淄博举办散文笔会期间,来自全国60余位作家感受于齐国古都风韵的同时,又走进了周村的西铺——蒲松龄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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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我总认为蒲松龄累试不弟,可能是在自家的蒲家庄发愤撰写了一部洋洋洒洒、驰名中外的短篇名著《聊斋志异》,谁知,参观了蒲松龄书馆,才知他在西铺村的原明末户部尚书毕自严故居宅院完成的。原来他被毕家聘为“家庭教师”(私塾),而走进这座宅院,而真正的“聊”,是从这里开始的,真正的“斋”也是从这里开始的,真正的志怪艺术笔墨,抒发自己内心愤郁的情感,揭露当时黑暗社会的现实,抚慰被“八股文”式的科举辱蔑自己的心灵创伤,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可以说是毕家宅院成就了蒲松龄,而不是蒲松龄自己一开始就成就了自己,是毕家的优越条件成就了这个世界著名的短篇小说之王。当年的毕家不会知道他们花银子雇来的“先生”,这个落寞的乡下秀才却因一卷《聊斋》而名扬天下。也就是说正因为有了毕家的这座宅院,也就有了“蒲松龄”这个名字,也就有了不朽的著作在这里诞生,留于后世。这部名著在这个西铺村子的毕家成功,他也一呆就是三十八年,三十八年啊,人生有几个三十八年?
        那么,毕家宅院何为蒲松龄书馆?这还得从头来说,明末户部尚书毕自严故居,是毕自严为官时西铺修建的宅院,建有万卷楼(藏书)、“淖然堂”、“振衣阁”、“石隐园”等,“淖然堂”是毕自严晚年为子孙专门修建的“私塾”,“淖然”,毕自严取意于《孟子·公孙丑下》:“我无官守,我无言费也,则吾进退岂不淖淖然有余裕哉”?“振衣阁”,取意于《楚辞·渔夫》“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毕自严曾被人诬陷坐狱,后免官回家,一年后洗冤,崇祯皇帝又重新启用,遂取名“振衣阁”。“振衣阁”门前栽有一棵蝴蝶松,其形状酷似蝴蝶,能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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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后,毕自严病死,满清入关,清政府为了缓和民族矛盾,对前朝官吏多实行抚慰政策,虽然毕自严是明的朝臣,人也不存在了,但毕家还是沾了父辈的光环,仍然罩在毕家门上,依然是当地名门望族。毕自严的二儿子毕际有于顺治十三年(1656年)授山西稷山知县,五年后擢升南通州知州,42岁那年因某种原因被免职罢官,归乡后他将先辈遗留下来的宅第做了一番改造,“振衣阁”改为“藏书楼”,“淖然堂”作为教授子弟之地,将“石隐园”重新整修,凿池垒石,植树养花,结亭筑阁,建成了一处园林式的宅院。
        毕家的“藏书楼”和有江南园林式的“石隐园”,正是蒲松龄创作的“模型园地”。也就是说毕际有归田的康熙二年,蒲松龄还是个不甚出名的乡间秀才。蒲松龄出生在淄川洪山镇蒲家庄,幼年时家庭由大户败落,但算还是个书香门第,自幼随父读书,其父因功名无望,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经常“灯花燃晨曦”,刻苦攻读,但考中秀才后,屡试不中,十一次落榜,但每次去济南参加应试,必经周村的西铺(西铺距蒲家庄只有60华里),经朋友引荐,他多次进毕家吃饭、喝茶、歇脚,但几次巧遇毕家在场院晾晒书籍,多有吸引,原来毕自严为官时私购了大量书籍,藏书几万册,留于子孙,蒲松龄实感惊讶,赞叹不已,心里暗暗羡慕这些书籍。当最后一次考场失意后,决意选中毕家当“教书匠”,康熙11年,蒲松龄32岁时走进毕家大院,直到71岁才撤帐回家,这一住就是38年,先后教过8个学生,这8个孩子都是毕际有的孙子和重孙,只可惜这些孩子一个也没教出来,也就是说没一人通过乡试这一关进“举”,这是毕家人的悲剧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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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走近这座宅院的正门前,看到的是黑漆漆的大门、青砖、半圆形的筒子、起脊兽瓦,六兽站立。进入正门,迎面是一个巨大的影壁,绕过影壁,便是一进三院的四合式的宅院,主建筑在同一中轴线上,前矮后高,错落有致。
  第一个小院,迎面便是古朴的“淖然堂”,堂内古色的家具熠熠生辉,蒲松龄的蜡像栩栩如生,形象逼真,端坐太师椅,神情凝视,从窗户透出的一缕缕阳光给人增添了几分更神秘的感觉,淡须、清瘦、长辫、面带笑容,桌上的古茶具使人联想到蒲松龄在一口口品味之中,脑海闪现着志怪人物的产生。然后从面前案头摆放的文房四宝之中的笔尖上“奔放”出来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和故事。凝神这处屋子,难道这就是蒲松龄住宿和写作的地方吗?又凝视蜡像,我眼前浮现出蒲松龄“挑灯夜战”的情景,那“狐仙鬼魅”在他笔下“跳跃”着。夜,是那么的静,毕家大院也是一片沉寂,人们入了梦乡,而他却在这个屋子的一盏忽闪忽闪的豆油灯下,发泄着他内心的愤慨和憎恶,善的、恶的、丑的、美的,在他的笔下一个个人物诞生:《胭脂》、《画皮》、《梅女》、《香玉》、《牡丹仙女》、《聂小倩》……难道就是在这个屋子“出生”的吗?“淖然堂”呵,淖淖然真不寻常,本是当年毕自严起名为毕家子孙有个所以然,没想到却是雇客在这里“淖淖然有裕哉”。蒲松龄本是不愿当“私塾”的,一心想考个一官半职当当。然而,命运却捉弄了他,最终进毕家当了“教书匠”,这是不得已的事,难怪有他的诗曰:“墨染一身黑,风吹胡子黄,但又一线路,不做孩子王”。正因为他不愿做“孩子王”,才在三十八年中只重视了他的创作,才在这处自已命名《聊斋》的屋子,完成了他的“志”的记述,“异”的奇异怪事的491篇文言文短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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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绰然堂”向北是“振衣阁”,一幢二层楼阁,雕梁画栋,外壁饰有飞檐、雕栏,花棂,毕际有改为“藏书楼”后已有几万余册书籍,当年蒲松龄进入毕家当了“先生”,翻阅这些书籍如鱼得水,也就犹如这“振衣阁”门前这棵蝴蝶松,勃勃生长起来了,枝繁叶茂,红红火火,朵朵小花犹似每只华丽的蝴蝶飞将起来,越过了毕家宅院的高墙,飞向外界,名扬天下。然而毕家人做梦也没想到,选 这块宅院的风水先生也没想到,这风水“荫德”的光泽不是罩在毕家的后代,而是雇佣的这个“教书匠”。据说这枝蝴蝶松花开时,花小而密,朵朵花恰似一只只蝴蝶,其树长势形状也象一只大蝴蝶,后来由于管理不善,而于1964年最后一次开过花,而现在已经干枯了。但从它的形状来看,当年生长的是何等茂盛?象征着蒲松龄的文学创作事业真是兴旺起来。哪“石隐园”内假山洞幽,楼台亭阁,碧水波动,一树一木也却成了蒲松龄遐想狐仙鬼怪的创作“基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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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游于这座庭院,草木摇曳,两只喜鹊忽然落在蝴蝶松上“吱吱喳喳”欢唱着、奔跳着,好像在迎接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让我们联想到要是在蒲松龄的笔下又是一个多么奇异的故事啊。追寻着历史的流淌,探寻着一种超然的历史脚印,遐想翩翩,感触深深,大家也各持所议。有人说,蒲松龄在毕家没教出一个“中举”的,按蒲松龄的才华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这是毕家的八个纨绔子弟的矫情,蒲松龄也没办法。也有的说,是毕家的八个后代受了蒲松龄感染,自觉或不自觉地从骨子里憎恨封建科举制,不愿发奋读书,应付先辈们的一片苦心,而未“成举”。更也有人认为是蒲松龄看上了这块宅院,看中的是这家馆藏的万卷书和毕家的条件,利用了毕家,完成了他的创作事业,成为一代名人。三十八年毕家白花了银子,毕家聘请的不是孩子的“师爷”,而是“引狼入室”掘毕家精神和物质财富的“盗贼”,蒲松龄白吃人家的饭,白拿人家的“打工钱”,真是一举两得。他既用毕家的银子养家糊口,又提供了他创作的“基地”。假如蒲松龄考取了一官半职,还能有今天的“蒲松龄”吗?能有一部《聊斋》吗?这是蒲松龄拿人家的银子不作为,而是种不道德的行为。毕家一年年对孩子的失望、遗憾,甚至变成了憎恨,三十八年难道毕家的银子就这样白花了吗?但毕家只能自认倒霉,自慰的说:“我们毕家大院能出这位先生的大名,也是件幸事,也值了”。这是一种阿Q精神,毕家人只能这么说,想得开。清代有人作诗安慰毕家曰:“石隐园林妙,聊斋在此传,奇观多志异,大笔显柳仙,毕宅开筵弟,蒲公脱稿年,至今般水上,称道主人贤”。毕家真是大贤人家,有宽大胸怀,高尚的情操,从明代毕自严一生心血营造的这座知识宝库(万卷楼),指望着子孙后代有个高官厚禄,光宗耀祖,然而,到了儿子毕际有这个时期终于派上用场,但不是毕自严的子孙,而是这个叫蒲松龄的书生走进来了,成为一代文豪。从此,蒲松龄和毕家,《聊斋》与西铺联在一起了。蒲松龄也感到对不起毕家,心里也知道他利用了毕家,毕际有比蒲松龄大近20岁,已是下一辈人了,毕际有没有等到蒲松龄为毕家教出一个像样的学生,在郁闷中离世,蒲松龄带着感恩的心情写了八首诗痛悼他,其中四句是:“今生把手愿终违,零落山丘对晚晖,海内更谁容我放?泉台无路望人归。”意思是我这样做了对不起人的事,天底下谁还能容得下我呢?,这是蒲松龄自惭的一种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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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望“振衣阁”的高阁脊瓦,使人不由发出感叹:
       蒲松龄啊!蒲松龄,你是“误人子弟”。
       然而,当我们即将走出这座宅院,一股说不上的感受又涌上心头,不管怎么说,蒲松龄毕竟是一个文学巨匠,《聊斋志异》问世后,脍炙人口,广为传播,对国内外社会产生深远影响,郭沫若对此评价说:“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他的每一篇作品对我们心灵是一次次震颤,一次次深思,他那种奋笔直书、愤世嫉俗的风骨,直接影响我们的心灵。于是我随意有拙诗一首,已作感受:

       千里风光赏淄川,八方骚客吟柳泉,
       万卷振衣阁亭隐,一棵喧闹蝴蝶翩,
       聊斋墨瀚毕家院,老宅幽香绰堂然,
       世间人鬼难分辨,书馆狐仙终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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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钰(笔名:覆盆子),甘肃天水市人,毕业于兰州大学历史系,供职于甘肃天水监狱。

  近年,出版文集《笔走大墙内外》、长篇纪实小说《25号监舍》、中篇报告文学《难忘的岁月》、发表中篇小说《九花》,主编《神农山与神农文化》,发表论文《青少年纹身初探》、《大学生犯罪心理与矫治对策》、《伏羲、人类监狱发展史的肇启者》等十多篇,论文代表作《敦煌出土的伏羲、女娲砖雕图小考》、《用诸葛亮的战略思想教育改造罪犯尝試》、《以儒释道的思想精华教育改造罪犯“道德观”》分别被司法部、中国监狱学会、天水市社科联等评为“金剑文化工程”优秀文章二等奖和优秀成果二等奖,司法部颁发银盘一个,10多家社科单位收编《文库》、《丛书》。

  其散文代表作《祭父》、《祭灶》、《难忘的龙南》等分别发表在《散文世界》,《东方散文》、《中华散文竞赛大观第三卷》中,并获得中国散文大赛优秀奖。

  现为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会、中华伏羲文化研究会、甘肃省作家协会、天水市作协会员等。天水杜甫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

  13919669529    QQ:1945054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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