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行九寨（旅行日记）
--李祖武
对大自然而言，春天是雅嫩而青涩的;夏天是单调而郁闷的;只有秋天是美丽而深情的;当然，严冬又是萧瑟而残酷的。
对人而言，青春意味着浮浅而莽撞;中年意味着艰辛与责任;只有壮年充满着成功与收获的喜悦;而暮年则应如那隆冬的雪原，浩淼宁静丶辽阔无垠。
我以隆冬垂暮之朽躯，召唤果硕喜欣之诸生，与我作赏秋之旅，应者四十余众。于是练歌半月，磋磨雕琢，聚精敛神，终于九月二十日啟程，作九寨之行。行前发愿，走一路写一路。下车观景拍照，登车手机划字，不让眼睛闭着，不让思想闲着。旅行日记即日开篇。
上 篇
合唱竞技
（9.20～9.21）
（一）出陇入川
晨六时即起，行李昨日己收拾好，7时25分在老伴带这个拿那个的絮叨中登上女儿的车。因为是周未，道路畅通，七里墩上高速，廿铺出高速，八时即抵南站。八时四十分，四十二人到齐，俄顷用身份证检票登车。是天气预报惹的祸，都穿的厚了，一上车先脱衣服。九时十分，车准时出站。三分钟遂道出去即是伯阳，初秋的伯阳川绿里花红，玉米已收，苹果满枝;只是密封的车窗嗅不到清爽的果香，令人遗憾。瞬间车入遂道，这一进去半小时沒出来，我写到这里，车还在陇山中穿行…
陇山一出便是宝鸡。常说甘肃为陇右，陇左陇右即在这一洞两头。车入秦川便是浓雾的世界，右不见终南，左难觅北塬，只有一些高低差次的楼宇像火灾后的森林般光秃秃地丶无助地佇立在笼罩四野的雾霾中。几次出陇入秦，都是这种天气，美丽的秦川何时成了霾川，呜呼，令人扼腕。人们啊，请爱惜养育我们的山水丶保护我们的地球吧!车在岐山丶杨陵有停，不少工厂的烟囡冒出的浓烟像黑色的长龙舞动在雾霾之中。
十时五十五车抵西安，未出站下楼入一站台，验身份证，又上楼即入大侯车厅，步行五百米至A20入站口准备换乘D1929次车往成都，已在排队候检了，我去了趟卫生间的时间即入站，十一时四十分，车驰出西安东行，浙浙沥沥的雨珠打在车窗玻璃上，由于高铁的疾速而横着平行往后流过。不久即抵鄠邑，约三分钟，车南行横穿秦岭。以前西安走成都肯定要西返宝鸡再南行走宝成线，当年宝成铁路通车时就十分振奋人心，因为李白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被人类攻克了。其实，现在才真正实现了天堑变通途，火车直穿终南山腹入陕南，是否还要穿越巴山?来前因忙于排练，未预习地图，那就权且骑驴看唱本丶等车到山前吧!陕南农舍，一律白墙紫红顶，在收割了的稻田鹅黄色与葱笼树木绿色的掩映下分外醒目，加上小雨浸润，潮湿怡人，我心情比之在关中时显然好了许多。由于疫情，餐车不开，好在许多好手艺的姐妹带着自已精心准备的快餐，大家未离坐位便用了餐，我用了周兰影的豆腐干炒青椒，三片带鱼，一只鸡腿，一只鸡翅就着米饭大快朵颐，连赞吴永安好口福。说话间车己驶离了汉中站。才出汉中，又入隧道，我猜肯定是又入巴山腹部了。我觉得，这半天行程基本是地心游记。
车左侧是秀丽的嘉陵江，我睁大眼晴，似乎想分辩出那朵浪花是来自家乡嶓塚山南坡的?转瞬车到广元。想当年，为了编导第六届西交会开幕大歌舞《风华秦州》，我与吴永安在张鹏慈带领下来观摩广元第五届西交，走了这一路，记得这里是武则天的故乡，南河上举办的广元女儿节盛况空前。
车过绵阳，即标誌着进川西平原，进入了蜀中腹地，这里是中国的天府，历来先得蜀者得天下，而蜀国在此惨淡经营，诸葛亮运筹帷幄，雄才大略，最终却免不了南折吴楚丶西败秦魏之殇，留下千古遗恨令后人凭吊。望着窗外连绵丘陵丶蒼翠万类，感叹人生之短暂，沉沙折戟者十之八九，踌躇志满者一二，吾辈草介，苟营求生，怱怱一轮，为生屈，为情困，为名胀，为利趋，转瞬日近山头，休矣已矣，暂且以行朽之驱，留恋于山光水影之中，纵性于狂放隐忍之间，欣然对日出日落，安然于躯壳之赢壮，淡然于交往之深浅，早早使魂魄神遊于天地之间，飞升则何其自然?此刻己驱车在锦官城里，20分钟后入住酒店。排练一小时后转夜市吃晚饭，晚上十点钟后见。
入住酒店，已五点半，十分钟后集中在后面院子的花园排练，虽然坐了一天火车，但经过十天严格训练的合唱队已有了专业风范，练了两遍我怕大家累了要休息，但大家坚持要再练一遍，直练得队伍精神焕发丶信心百倍，我也基本放心才罢。
七时，与郭丶刘丶四赵丶孟丶闫丶周丶杨丶王丶吴丶张一行十四人打的来到宽窄巷，入有川剧表演的李雪火锅。进门上楼，如进龙宫，金龙吐珠，珊瑚戴冒，连卫生间洗手的水都是龙涎。地道的川味就是不一样，我脱得只剩短恤，然后系上围裙，会不会吃先把架口撑起来，先一凡照相喧嚷，热闹了好的一阵子，锅热肉肥，油香味麻，我是六一丶二年过来的人，干活狠活，吃饭狠食，顾不得周围老少大小众美女如何评价我的吃相;顾不得血糖血脂血压，鼓动一条黄鳝般厚舌，掤展了滚圆圆大肚皮，埋头一番猛吃，只吃得龙宫愰忽，老龙下话。约半小时，我便汗流夹背了。
然后便转宽窄巷子，由宽巷子进去，打窄巷子出来，我们活生生又领悟了一回人生，宽宽窄窄，熙熙攘攘。比北京那锣鼓巷气派多了，也好玩多了。许多名人故居丶官宦宅弟，里面摆上名贵古家俱，艺术根雕，既吸引遊客，又做了生意，三步一亭院，五步一幽境，在如涌如潮的现代社会里，许多人愿假日来这里寻点雅稚之趣，觅些祖宗之风，也聊胜于无了。我特别欣赏各家店铺的匾额对联，有的名啟得别致，有的啟得风趣，有得啟得深刻，如听音乐的地方叫三只耳，还有什么鹪鹩，毕盧之类，且书法大多是在天水根本看不到的唯美，我若不是明日演出，真想在这里徜徉上一整夜。回屋十一时，写完今日游记，己是零时十二分，发给大家也就十二点半了。
（二）今夜草原有雨
晨七时早餐，我因写作生物钟紊乱，大解不通，下去迟了些，七点四十分车离开酒店，细雨菲菲，车流如织，大巴缓缓在屎壳郎堆中穿行。
九时许，始驰上高速。十时一刻车过汶川，十二年前一场天灾牵动了亿万中国人的心。天崩地裂，房坍屋陷，多少生灵横遭灭顶。俗语说：穷家难舍，故土难离;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汶川人民擦干了眼泪，在全国人民的帮助下，硬是在废墟上重新建起了家园。
车到汶川时天亮开了。一路上，当年地动山摇滑坡塌方的遗迹历历在目，但汶川县城却是面貌一新，安置楼宇栉比鳞次，街市整洁，道路宽畅，店铺堂皇，欣然气象，我感叹人类的回天再生能力，感叹中华民族柔韧顽强的生命力。倍觉我们此行意义非凡，地震压不垮我们，新冠肺炎吓不住我们，但我们更应爱惜一山一石，爱惜一草一树，爱惜一鸟一虫，与大自然和谐相处。尊重大自然，热爱大自然，科学地爱惜保护大自然，才有可能适当地利用大自然。
午饭时分抵达茂县，从这看到山尖而仰掉帽子的山那边飘过来一朵雨云，天便又下起来。迅速吃完饭进入茂县羌族风情剧场走台演出。
这个剧场外观非比一般，遠看是一组壮观的羌族碉楼群，近看全是片石筑砌，周围遠有嵯峨群山环抱，近有生长葱笼茂密差次错落色彩斑斓灌木的山坡，至此仿佛进入神奇的童话世界，昨夜未睡好的困倦早已消遁，入剧场，内饰极有品位，你会以为进入了欧州那个剧场，而非中国西部贫脊山区一个小县的文化场所，我在这里发现了国家近二十年的伟大进步。
然后登台排练丶走台丶比赛，似乎沒有什么悬念。我们的队伍优雅，大度，无任何骄奢之气，先是意境非凡地阐释了蒙古草原雨夜迷离的浪漫爱情，后是壮怀激烈的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我们未出场就己经博取了人们的眼球，我们的歌声又深深打动了观众和评委的心。捧得唯一的钻石金奖丶指挥奖和组织奖三尊奖杯。为后面的藏羌风情游开了个好头。
我首先得感谢我们这支42人的临时团队。组建排练到演出也就是半个月十天的排练日，新老队员心无旁婺地服从我的解释;虽然人少，组织力量却很强，当过县武装部长的崔中和团长令行禁止，作风干练地把这支队伍迅速带入状态;我们年轻而富有经验的秘书长魏峰随我带队出征十余载，能从容应对各种状况，为学校捧回了一座座奖杯;声部长郭惠芬丶趙雪丶孟利民丶董志国更是铆在关键部位绝不会松动的镙絲钉。大家一辈子的历练全在这里用上了。
三位领唱是最出彩的了。张荣嵘视歌唱为生命，她唱歌时的投入与动情是我最欣赏的。前半年住了两次院，孙子上学又离不开。她这样修养的人，开她的钥匙就是情，我只一句"你看我们同去韩国的伙伴己有一半跟不上队伍了……"她便义无反顾地来了，领唱给她她会废寝忘食地琢磨，非给你整出个一二三来;孟利民是党校退休的教师，年轻的激情经常流露在他有感而发的诗作中，最要命的是一付好嗓子，我是一看到这样的学生就会毫不留情地进攻，逼着他一点点地进步，这不，新手和老将联手，他和张荣嵘一起豪迈地唱出了革命人的年轻状，唱出了我们这支队伍的年轻状!
杨晓红自已应该明白，这次领唱《今夜草原有雨》对她今后的歌唱生涯意味着什么。她悟性极好丶乐感极好，而音乐修养较差，但这禁不起谦虚好学丶勤奋苦练。我改编这个合唱时就是想象着她的声音写的。中间两句长调我们反复彫琢，我怎么引导她怎么来，最后唱得荡气回肠丶画龙点晴，给这首歌賦于了全新的面貌。
大家说，我们获大奖有悬念吗?沒有，有的是名至实归!
中 篇
逐梦九寨
（9.22）
（一）寄情长海
距离上次来九寨沟快三十年了，大概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那一年，武都马街和旁的村争药材市场，包了我们团的节目演出，几天演完后包了一辆面包车，拉我们十几个人遊九寨沟，那时我四十来岁，记得路上很艰难，那时的九寨沟半紫不红，旅游业方兴未艾，九寨沟县还叫南坪县，我好像也是第一次正经八百地旅游。九寨沟太让我惊艳了。就像豆蔻初识时見了一位令少年心旌摇曳的绝世美人，便终生难忘，患上了单相思，三十年来经常在梦中神游，这便是我急迫地想重会九寨的原因。
比赛完了，大奖拿了。由下午三时半至晩间十时，驱车六个半小时，硬是急切切赶到了女神裙下下榻。晨起写完昨日筆记，便急怱怱奔出酒店，九寨，我来了!我终于来了，一别三十载，当年意气奋发的少年如今己步履蹒跚丶老态龙钟丶满头白发丶耳聋眼花。而你却依然阿娜多姿，韵緻绰约。苍翠的松杉是女神不变的秀发，一抹红霞映上山颠，是你会我时羞红的脸颊，山腰际飘忽的云絲，是你时刻想摭掩红晕的面纱。由树正沟奔涌而出的浪花咕噜噜在向我喊话。
景区外看九寨，三座伟岸雄起的大山阳刚挺拨，高耸入云，那是土番勇士在守卫他们钟爱的美人。三座雪山下深藏着两条美艳绝伦的山沟一一树正沟和则查洼。人物一理，正像人间一样，气质非凡，闭月羞花的美人是傍依着雄健英武的男人而绽放;而勇敢刚毅，一往无前的英雄的自信，则来自于仰杖他丶信任他丶依恋他的爱人。我们的观景车直奔长海，车转多少个弯，便亮出多少个海子，一个个海子艳丽娇魅，三十年前初识九寨时，见一个海子，我便会发出一声"呵“的惊叹，这次来我已爱之至切，已梦之至深，因之我只会含情脉脉地凝视她，亲近她。说话间，车己抵达长海，看!长海像仪态万方的女王高贵丶富丽丶娴静丶优雅地面对我们。她是女王，不!女王也不及她。试问世上那位女王能每天面对数万人的朝觐呢?
长海的水阳光下墨绿丶雲影中暗蓝;长海的水静如处子丶波光潋滟;长海的水倒映雪山，把她的勇士拥入她深情的怀抱;长海的水远远伸往山后，令人生出无限暇思，那是三十多年来我梦境产生的地方;长海的山丶树丶云丶天是那样的纯净丶高洁丶恬淡;长海的空气是那样的清纯丶凉爽丶沁人。譬如人生之旅中途总有多次小憩，为生存而拼搏，伤了丶厌了丶倦了丶困了，换换环境，调整心态，恢复体力，抖擞精神，再去迎战。往短了说，人体一分钟脉搏七八十次，就得呼吸十二三次，也就是说，为了维持十次的心跳，就得呼吸一次。我已年近杖期，快八十了才来长海呼吸两次，何其珍贵呀，我伸开双臂，凝视着雪山，面对着长海作深呼吸状，一次丶两次丶三次，又闭目凝神片刻，才转身欲走又回眸向长海深处我的梦之故乡远望，心里说：再见了，我的女神!
（二）多姿的海子
下山去五花海，当年是坐着我们的面的到的，那时候没有现在的木棧道，海子也下不到水边，是站在路边观赏的。现在从长海走木棧道，依山就势丶缓缓而降，棧道在林中穿行，时而林密，时而草长，时而荫浓，时而光影，时而溪水从棧道上流过，时而禽鳥在眼前树技上啾啁，我们在万类的家国里穿过，我想尽量不去打扰他们，由于人太多，一上山我们的人就走散了。我与杨晓红丶趙雪丶朱亚珍丶孟利民夫妇等同行，我们尽兴地享受着在天然氧吧里漫步的美好感觉。忽听我身后同行的趙莉娟喊道：“你们看这倒伏的老树上长出了这么多的小树!“我们停下脚步，看着一株倒伏己朽的橡树上高矮参差茁壮成长起的十几棵小树，我感叹生物界繁衍的规律，年轻一代被父母用他们的毕生精力养育，他们长成了，父母便衰朽了，但仍用化做春泥尤护花的精神支撑着儿女，直至其自立。我对趙丽娟说："老美人不老，小美人怎能成长?”趙丽娟爽朗地大笑起来。老美人是赵莉娟的微信名，赵是红霞模特队走了十几年猫步的老队员，风度气质不凡，永远亮丽光鲜，永远头盘圆髻，额头上旋两个大蜗牛;依然娇好的身姿永远穿着艳而不俗，搭配感极强的服装;性格又豪爽大度，一听略带嘶哑经常大笑的声音就知道是个很健谈的人，这次与趙静丶张萍构成我们队伍中的三美，回头率很高。与她同行，很是沾光，不光是男同胞的眼神，即便是小姑娘也一阵过来一个"阿姨，您的衣服真好看!”又过来一个居然伸手摸摸她的发髻"呀，您的发型真好看!"她微笑着回答：“好看吗?“听语气就知道这种赞扬已是常态了。和这样的老美人同行，我自然精神了。
说话间，五彩缤纷的湖水从树空中露出，五花海到了。
五花海应该是九寨海子中体形姣小却光艳袭人的典型，以阳光在不同时段照射下会呈现出不同色彩而得名，五花海拟人化的形象就是我们队伍中的赵玉兰老师，永远会打扮地五彩缤纷，刻在人脑际挥之不去。观景角度很重要，我三十年前从远处看五花海，风吹皱的微波上蓝绿黄红紫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令人惊羡的层次，而现在用栈道把人送到了水边，多了些许亲近丶却少了远看的含蓄。
从五花海驅车下山路过则查洼藏寨，白塔映衬着五彩的经幡，一座座木楼依山势迭筑，一派生机。记得上次来晚上住在树正寨的木楼上，除了叮叮咣咣的楼梯声，就是至今还记忆的松木香味。至诺日朗生活区，本想接着去日则沟，却电话得知走散的大队人马正在五花海，说明他们和我们同路，便决定提前用随身携带的午餐，一面用餐一面等人。可是所有楼廊下，台阶边的空地上全蹲着往嘴里喂食的称作人的哺乳动物。怎么办?抬头看派出所旁的木楼平台拦杆上的咖啡二字决定：上!果然上面有座位丶方桌丶包厢等闲置。不一阵，各种自热火锅便先后冒出了蒸汽。前面的吃完了，后面的也来了，稍事休息，等她们吃完了，便又上路。在长海我就脱去了风衣，到五花海我又脱去了外衣，在这里我索性连衬衣也剥了，光着膀子的老汉敞怀接纳日头的阳气，与天地亲近。
日则沟最高的景点是原始森林下面依次有箭竹海丶熊猫海等十几个海子因海拔过高加之等人耗去许多时间，所以日则沟逰览从五彩池开始。五彩池丶五花海，对大部分一辈子也许只来一次的人来说，根本分不清楚，所以便增加了迷路族，我心里想为什么不把五彩池改成七彩池呢，五花海丶七彩池，再也不会混淆了。老汉杞人忧天了，对日入百万的主来说，多几个迷路者算什么事?
五彩池显然比五花海大许多。上次来觉得差不多。其实游九寨沟季节很重要，九月底丶十月初是最佳季节，一来水量丰沛(水是九寨沟的魂)，二来山色缤纷，山水相映，魅力倍增;而我们上次来是四月初，暮春时节，乍暖还寒，临来在武都借了几件军大衣，海子丶瀑布都刚从冬眠中苏醒，自然缩水不少。今天的五彩池在阳光下尽显魅力，倒伏在水底的树木增添了海水的层次和色彩，令人留恋，若不招呼，许多人摆着姿式照相，就掉队了。
（三）跌水交响曲
来到珍珠滩，显得十分喧闹。一直宁静丶淑娴的大小海子流经这里却跳起了欢乐的锅庄，在一片倾斜状的石坡上漫过一丛丛红柳，跳跃着，咕嘟咕嘟地歌唱着流过，陽光照射在溅起的亿万粒珍珠般的水滴上，令人兴奋，叫人陶醉，珍珠啊珍珠，一群快乐的卓玛姑娘，我此刻忘记了自己的年事，真想和你们一同起舞，和你们一起歌唱，和你们一起跌下悬崖，化做蒙蒙水雾，在汇聚中产生巨大力量，在飞扬中作无限升华…。
珍珠滩瀑布应该是九寨沟众多跌水中最年轻靓丽的瀑布，就是刚才那群卓玛舞蹈的高潮。她们奋勇地丶无畏地丶纯真地一跃，只为了这一瞥的美丽。是的，人的生命是短暂的，宝贵的，与其平庸一生，无如惊鸿一瞥。
我们的女队员们在这里流连忘返，从她们拍照摆出的各种姿态就能知道每个人此刻的心情是一样的，她们时而伸出手臂，想去亲近水雾;时而高举双臂想要拥抱瀑布，而我更想静静坐下来看瀑布奋勇的跳跃，听瀑布合唱的声音，去捕捉音乐的律动与和声。但我们大家的心境此刻绝对是一样的美丽丶欢乐丶平静。
由珍珠滩下到镜海，中途三步一桥，五步一亭，曲径通幽，援溪而行。突然眼前一座约十米高丶上百吨重巨石横在水中，远远看见"8.8石"三个红色大字刻在其上，我纳闷着这个书法怎么是阿拉伯数字与汉字的结合呢?等看到标识牌才知这是二O一七年八月八日九寨沟七级地震时的落石，8.8石记载了人类认识丶保护丶利用大自然，与大自然相处过程的重要事件，有着沉重的历史意义。由停车场登车下山，转弯看到镜海，卓玛们经过珍珠滩的狂欢，到这里静静地休息，所以水面一平如镜，森林丶雪山倒映水中，三十年前水中一棵朽木依然挺立，只是旁边横卧像一只鳄鱼一样的朽木却被秋水淹沒，只露出嘴尖来。当年我们一帮演员在这镜海边穿藏装拍了个集体照，我扮演头人，老毕扮演强盗，不信?有照片为证。
诺日朗瀑布又是另一凡气象。绵延五百米长的断崖上悬掛着雄伟的水墙，发出如惊雷般的巨响。九寨以一百多海子的温柔重唱在这里汇聚成壮阔雄劲的混声，令人振奋，动人心魄!欧洲中世纪教堂合唱的复调声部最多写到十六个声部，我不敢想像，如果与诺日朗大合唱媲美，它将会是如何的惨败。我的九寨重游丶我们的琼瑶之旅，将在这里画上句号。
二十三日晨六时即要去藏家做客，上车前我情不自禁地回头深情地向九寨告别，把晨曦中忠诚守卫爱人的三位勇士摄入镜头。再见!永远的九寨!永远留在我心中的九寨!
下 篇
藏羌风情
（9.22～9.24）
（一）做客藏寨
这次旅游活动三项内容：一，合唱参赛;二，九寨观光;三，藏羌文化略影。前面八千文字记录了前两项内容，全是在旅途完成的。剩下最后一部分回到家里继续写。其实关于民族的丶民俗的丶民生的内容都离不开家文化。坐在汉族的家里咂一口茶叶竖在杯中的白茶，写喝酥油茶的藏家和喝咂酒的羌族的家倒是蛮有趣的。
从九寨沟出来大约六点，安排我们去《九寨人家》作客，这名儿是刘奇葆任四川省委书记到访时给啟的，下车一位卓玛给你献上金黄色的哈达;进门每人手抚灵塔下的神石先拍个照，然后转着迴廊下的经筒进入佛堂。大厅金壁辉煌 丶彫梁画棟，环墙是千百尊打坐的佛像。如是真正的佛堂，那便是修身诵经的地方，怎能在此用餐歌舞亵渎神灵呢?我理解是用佛堂形式装修的歌舞餐飲两用厅，是适应新兴旅遊文化应运而生的物象。我们三人一条坐榻，十二人围一张方几，共30桌，中间有供演艺用的小舞台。等团队相继入席，约360人坐好了，一进门便领略过她爽朗大笑的丶高大健壮估模体重约在一百六十斤以上的主持人丶也是主唱人索朗拉姆道一声"扎西德勒"，众人回答"扎西德勒休"，仪式便开始了。：众人捧起青稞酒碗在拉姆引导下弹酒祭奠，敬神灵丶敬父母丶敬自己。这时几上的藏式火鍋已经点燃，锅中原有牛肉丶大肉丶白菜丶豆芽垫底，大家开始用餐，每桌先上一碗煮土豆，菜碟中另有白菜丶肉丸等食材，青稞酒，酥油茶管饱喝。这时拉姆优美的歌声唱起，她的声音在藏女明亮透彻的音色中又包含了许多的浑厚成份从她壮硕的躯体中传出，令人感佩，她每天得主持这样五丶六场的藏式宴饮。上几辈的藏族人，有钱人如贵族丶农奴主丶大商人可能一夫多妻，而普通的贱民丶农奴只能是一妻多夫，一家兄弟几人只娶一个妻子，生的孩子只认大爸为爸，其他都是叔。拉姆介绍她们一共兄妹十七人，都在这整个院子工作。席间，拉姆的两个弟弟和俩个妹妹分别表演了歌唱和舞蹈，小索郎(小弟弟)的唱丶舞都不错。
突然浑厚的男低音从我们席间响起，青裸酒燃起的烈火让汉子们的热血沸腾起来，我女儿东晓声乐班的赵秦明端着酒碗，登上了舞台兀自放声高唱朋友歌，虽有捣乱之嫌，但估计这种场面会经常出现，拉姆请他同跳，老赵却沒了招。但场上气氛却活跃起来。我告诉赵秦明，正儿八经练好几首歌，上去就把他们镇住了，别像现在动不动就举枪，结果一扣搬机却沒子弹。弄得我们都在旁边为你鼓闲劲。
歌舞宴饮的高潮是两个弟弟的舞蹈，接近尾声时，我们的董志国蹦了上去，几组像模像样的动作，三个索朗丶两个民族，只跳得掌声四起，呼声不断。歌舞转至院中，众人围着燃烧的篝火跳起了锅庄。意犹未尽时就得结束了，因为下一拨人已在门口集结，等着摸神石照相。
青稞酒劲儿真大，喝大了我们的好几个男爷们，连索姆张萍都被人携着上了车。朱业勇进门时就被瘦高的索姆妹妹封成了姑夫，说不好好帮姑姑洗碗就打发他去放羊。在车上嚷着硬要把姑夫的名份让给赵秦明，在大家半醒半醉地说笑中结束了这一天的行程。
翌晨六时吃完早点，回身看几眼微曦中的九寨，来到藏族村寨，导游引我们进入一户普通藏家。屋后是一洼洼绿旺旺的菜地，屋簷下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在哄逗着小孙孙，大家都进入一楼经堂，我现在才明白了经堂就是客厅。左侧通墙一面藏式储物柜，里面摆满着金盆金盘(当然是铜器了)，迎门是一座硕大的火炉，上坐两口大铜锅，锅里冒着的热气一下子让我们感到了家的温馨，怕冷的人往火炉旁挤，我们四十个人环四围的藏式坐榻就座，我环视四周，除我已介绍的锅灶厨柜外，右侧是神龛香案，正对我的窗下是电视冰箱等当代生活用品。右侧厢房门上的棉门帘上人手沾上的油垢斑斑剥剥。就这样一个客厅丶佛堂丶厨房丶餐厅多用的屋子，我是感到很亲切的，五十岁以上的人，谁的前半生不是在这样格局的家中长大的?
女主人先给我们端上热腾的酥油茶，并一再申明是奶奶熬的。我咂一口热茶，在嘴里慢慢地品辩着，想要品出酥油茶与罐罐茶的区别，找到汉藏劳动者因生产方式的差异而形成的异曲同工的生活习俗。
女主人开始了她朴实真挚的叙述，从酒说起，先是天寒取暖，男人们喝了酒赌博摔跤;女人们喝了酒唱歌跳舞。再说她们家庭一妻多夫的母系架构，这时我才知道门口那含贻弄孙的老奶奶已经92岁了，她和己经去世的老爷爷是村里磕着长头去拉萨朝圣活着回来的不多几人中的一对。一路上沙尘丶风暴丶雨雪丶野狼丶酷日丶寒霜丶饥饿丶病疼，肉躯的折磨，精神的考量。那份挚着丶那凡艰辛丶那种磨难丶那般虔诚，活着回来的人背回倒在半路的同伴的牙齿，让那朝过圣的灵魂回到自己家里。信仰，使得他们坚忍不拔;信仰，使他们能夠直面任何的困境。对这个民族我顿时肃然起敬。看看我们，久不生养了才会想起给菩萨烧香;做生意陪钱了，才记起了财神爷;久病不治又会去擦充气，我就不明白那阴阳先生是道还是佛?反正是神佛都往来请，封神榜上的，西遊上的，都会出现在神签上，总之天下所有的神佛，此刻都该来我这儿会诊。抱着极度功利的目的去跪拜，所以假烟假酒假药;骗人骗钱骗色。穷困时互相倾轧使坏;得意时则穷奢极欲。老天爷不降新冠肺炎惩罚你们才怪哩。
说到孩子们，三岁前阿妈背着去放羊，三岁后跟在羊屁股后面跑，这时侯羊是他的玩具，长大了拿着羊鞭去放羊，这时候羊就是他工作丶他的营生。年轻的男人女人挖虫草种地放羊，年长的阿妈在家转经晒太阳。
以前只知道藏族的殡葬方式是天葬，今天才知道了天葬不是人人死后都能夠享用的。一辈子沒干过亏心事，天葬时神鹰才会带你殡天，如你品行不瑞，心术不正，肉放臭神鹰都不会眷顾你。所以藏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人宁亏自已，不肯亏人。
女主人自已说是山西大学学中文的，毕业该留校，可她选择了回寨子为家乡的发展，为民族的进步奉献青春。听她讲述，我被打动了，迷离的眼睛不得不用纸巾擦拭。
出门时老奶奶和孙孙在屋后坐着，看着她丈量过青藏高原的布满苍桑的手和沟豁纵横却难掩曾经美丽的脸庞，上前合十祝福扎西德勒，家庭的吉祥安康，民族的吉祥安康，国家的吉祥安康!
（二）羌城问祖
昨日傍晩拜访县城里的藏家，今日上午去了乡村的藏家，就是我们惯常的概念：城里人和乡里人。在我们中国的任何地方，即便是民族地区，城乡差别总是存在的。由于生活环境丶条件丶人文的差异，便生出包括衣饰丶居住丶饮食丶礼节等文化习俗上的差异。我能感受到这种差异，如城市藏文化更多欢乐而乡村藏文化更多情深，也由于自已的人生际遇而印象更深的是乡村文化。老奶奶手背上的折皱丶棉门帘上斑剥的污渍丶以及磕着长头从雪山匍匐而来的汉子…。
下午四时许抵达松潘境内的牟尼沟瀑布，三百多米落差的玉龙顺坡泻下，自然是十分壮观，我们在这里拍了几张合影便匆匆离去。已有俗语"九寨归来不看水"，在经历了珍珠滩的热情丶诺日朗的辽阔和树正的雄浑后，牟尼沟充其量就是邻家的小阿哥吧。
未出松潘，路遇落石，小魏等男人们下车清理后始通过。入茂县境即已入夜，遭遇堵车约半小时，九时抵达茂县酒店，店在山坡上，进一道山门，入一古典建筑，因夜色未观其外貌，入内却很别致，四合院式的建筑，四层，四围由迴廊通达，中有约五六十平方之天井，迴廊栏杆如水榭依栏，下部为长櫈，依在任一部位栏杆上，俯看天井丶仰视层楼，众房间尽在望中，好像在那部古典影视剧中来过一样，晚餐与二十四日早餐均在一楼面南大厅用过。
茂县是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中全国羌族人口最多最集中的县份，人口11万。晨起六时半用早餐，七时驱车前往羌城观光，约十五分钟车程即抵羌城。三天前由成都西行来茂县比赛，那風格独特的碉楼式剧场己经令人惊愕，我们比賽完后即与这美丽的建筑留下了合影，也为今天的到访留下了伏笔。尚未进入羌城广场，那高大的羌城碉楼即已远远在望，雄伟的一高一低碉楼中间夹着黑色的木城门建在山坡中的台地上，由广场入城得攀登一百多级台阶。2008年5.12.那场牵动全中国人民的大地震摧毁了簸箕山的老羌寨，其后政府投巨资重新打造了这座具备博物馆性质的新羌城，我们的国家为保护传承少数民族特色文化向来是不遗余力的。
我们一进入广场即由一瘦小精悍的羌族导遊引导参观，小伙子身着羌族装扮，一付近视眼镜却使他显得文雅，眼镜后一双铮明瓦亮的小眼睛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他一再声明，吃牦牛肉喝牦牛奶的藏人自然高大，而我们羌人瘦小是因为吃包谷长大的。小伙子好幽默，顿时获得游客的同情与信任，但他却完全貶低了羌人的尚武传统。
羌族的生存发展历史一直是在抗争与融合之间前进的。东周未与秦人战斗170余年，终逼南迁，天水甘谷县古称伏羌，自然与这段历史相关。民间叙事诗《羌戈大战》记述了与戈基人的战斗;鸦片战争，羌族劲旅大败英军;历朝历代都有羌人与地方恶势力丶统治者斗争的记载;1935年红军过境参军北上者一千人;1942年茂北事件与国民党政权斗争，羌民族能够发展到今天的30余万人其实是斗争出来的。羌族汉子的腰刀怕不止是杀鸡用的吧。小伙子太有些自谦了吔。
说话间我们登上了百级石阶，黑色城门畅开迎客。进入羌城继续听小导游讲述这个传奇民族的历史。
古羌人又称西羌丶戎羌丶氐羌，汉代以前羌是西南诸多游牧民族之泛称。五千年来的中国历史由王朝的丶民族的丶家族的丶每代人的丶每个人的历史写成。先秦以前我们的家乡天水也是氐羌的主要生存地。历史的大筛子不断融合分化人文的结构，这个过程中应该有百分之八九十羌人或被汉化，或被藏化蒙化缅化，因此你能肯定你的先人不是羌人?我倒觉得我们的瘦小丶我们的食谷食草习俗，特别是信仰风俗以及婚丧嫁娶节庆祭祀都太接近了羌人。羌人大部分信仰原始宗教，认为万物有灵，多神信仰及祖先崇拜。而我随着年事的增长和岁月的磨励对万物有灵丶天人合一丶热爱和尊重大自然的思想倾向是越来越明晰了(有我的作品《思过》丶《同在蓝天下》为证)。因此来到羌城，也许是我精神上的一次寻根，也许躯动我心脏脉动的血液中饱含着来自氐羌祖先的力量。
进入匾书《羌王官寨》的土司衙门，迎面是对联"最近的远古，最后的先民。"是的，就像两兄弟分家后历经千年，我此刻以一线城市白领的身份来探望刚才脱离刀耕火种的兄弟，文化上的差异与精神上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
由于游客太多，室内三四拨导游的讲解互相干扰，一片嘈杂。这使我想起维也纳丶巴黎的导遊给每个游客发一付耳机，每个导游自有独自的频率，听得清楚自然看得明自。大家随小导游踩过结实的原木地板，穿过黝黑的木门，来到露台上丶碉楼下。这里空气清新多了，感谢小导游，特别在当今疫情形势下。
这时我明白了羌寨碉楼为什么总是高低错落，连官寨城楼都是一高一低，原来高大挺拔的是男人，低矮敦实的是女人。所有建筑的房簷窗台门顶上都置放着白色石英石，白石在浅褐色的石墙和黑色的原木门窗映衬下十分醒目。原来羌人视白石为神石，五尊一组，分别是天神丶地神丶山神丶山神娘娘丶树神，各行业另有自己的神祉。而履行神职的祭司一一释比则用神经丶人经丶鬼经来分别从事与神丶人丶鬼相关的祭祀活动，而且医病丶问卜丶丧葬丶嫁娶丶奠基丶安土等生活诸事是离不开释比的。他们有解读图经画卷《刷勒日》的特权。由于羌人有语言而无文字，所以释比便成了羌族文化的重要传播者。
1993年，经过长期实验研究，国家正式颁布了专门创制的羌族拼音文字，算是正式结束了这个民族五千年来没有文字的历史。
唐诗羌笛何须怨杨柳给羌寨博物馆又添出一段色彩来，据说以前羌笛是用夭折婴儿的小腿骨做的，以发出忧怨凄美的声音来抚慰孩子的灵魂。失传后用竹子复制，给我们从抽屉里拿出来亮了一下即收拾了起来，这儿如果有一段羌笛演奏就会令此旅更加难忘，可能是急着让我们去买银子消费便省却了吧。
杨晓红太有本事了，玩手机比我们常人高出几个层次，我们这个岁数的人沒几个会电脑的，我就是个脑盲。自打收了杨晓红这个声乐学生，我完成一首歌的录制她随即给我作出一部彩视，并把我的作品编成两辑;我写出一篇文章她便作成一部美篇。这次出行更是我写一段她发一篇，而且教给我很多手机常识，我说干公事时沒秘书，现在倒名符其实地有了个杨秘书。她摄影技术和理念也已远远不是同伴们能比肩的。充分运用手里的手机跟拍丶抓拍丶抢拍丶连拍丶点拍，完事后竟然给大家发出近千张照片。这不，进了羌城一直不停地拍摄，以后文化活动这个杨秘书是少不了的了。
随即来至官寨前院，城门紧闭，两行羌族男女手执红长绸准备礼仪表演，土司府前台阶上有身着盛装的土司与游客合影，这时我刻意留心了羌人的服饰。羌族妇女头饰主要"一匹瓦”和"万年孝"两种，黑色裹头露出前方一角白，叫做喜鹊头。一匹瓦更是寓意一屋之主了。绸缎丶棉布丶土布均可做衣料，男女均右祍，衣边有花边或银饰。羊皮褂子四周垂露长毛，晴天毛外丶雨天毛里，可穿可披，可铺可盖，可垫坐，可衬背。男女均以腰带裹腰，女人有花围腰丶花飘带，山居者男女均用麻布或毡子绑腿。脚蹬云云鞋，形似小船，鞋尖上翘。年轻女子除衣服色彩鲜艳外，多以银丶玛瑙丶玉石丶珊瑚作饰品。男人则佩腰刀，烟袋，火镰。知道火镰吗?在打火机以前，不，火柴以前。怎么生火知道吗?用火镰削击白火石，撞出火星来引火。
一声号炮，城门大开，文艺表演开始，游客们簇拥着羌民且淹沒了羌民队伍，人们歌唱着，欢呼着向城前台阶上拥去，把观赏活动推向了高潮。我们的美女们奔向古城墙争相拍照。趙静这天披了一个斗牛士的道具一一大红披肩，与现场的气氛十分吻合，我连拍了十几张照片。
说说趙静。一七年去欧洲初识，她的美丽大气丶优雅超俗，在我们老年队伍中十分突出。回来我即建议学校用她作艺术团主持人，近两年又跟我学声乐，慢慢对她有了较深入的了解。说她，我主要是想探究一个话题一一好心态。常说好心态能治病，可养颜，能益寿，可延年。可怎样就是好心态呢?如果男人们成日价记着三十年的仇，四十年的恨;忧心自己的钱包，操心人家的媳婦;看着老的讨厌，碰着少的妒忌，心态能叫好吗?如果女人家成日搽胭抹粉，奇装异服，卖萌装嫩，也难掩你心灵的空虚，仍然难有好心态。我认为好心态来自永葆一颗童心。趙静主持节目，缺点多多，一个半辈子沒有沾过文艺边的人，突然登场，除了闪亮还会有尴尬，她表面上大大咧咧，暗地里却摽着劲儿学习，除了学校普通话班外，又在网上报了语音班丶朗诵班，三六九地上课学习，同时又拜老宣传部长王丽萍为师，定期地去听王部长神采奕奕的面授;学声乐的过程中为达到我的要求，又报了声乐丶视唱丶练耳的网课班;同时还在上闫芳老师的钢琴课，在家里如小学生般地忙碌，上完这门上那门，不让自己松懈。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未知世界，不知老之将至，不问收获，只是耕耘。回课时深恶痛绝自己的不足丶自已的缺点。再加上直爽善良的心性，这就叫童心未泯。这样的人怎么会老呢?当然老年大学像她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我是在思考她的气质是如何形成的时悟出了这条规律：好心态就是保持纯洁的童心。
这时寨门外两个亭楼上，一边三位羌女唱起了动人的山歌，这边方落，那边又起，从单声部唱到三声部，不加修饰的天籁之声传递着远古的讯息，讴歌着羌人的前世今生，憧憬着更加美好的明天。
广场上早已围成了两个大圈，羌女们准备给我们跳沙朗舞，可是我们的广场舞大妈们岂会错过这个表现机会，拥了过去自顾自地扭动臃肿的腰身，拍下自己的快乐。羌女们落得轻松，遗憾的是我们至终没有能看到羌民的莎朗舞。
愉快的文化秋遊项目己经完成了，我们深情地展示了音乐带给我们的追求;在九寨沟漪妮的山光水影中尽兴地释放了一回心性;又去藏寨作客羌城寻根重新定位了一次我们的人生坐标，有意思，有意思。朋友们，让我们为了相约下次的旅程，保重身体，历练心态，过无怨无悔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