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文化—李白缘何“自谓羲皇人”?

2010-12-26 来源: 浏览量:

  被誉为“诗仙”的唐代大诗人李白,知名度之高,可谓家喻户晓,千古不朽。但究其哪里人氏,恐怕详者不多。就是在知识圈内,其说也不一致。有说他生于西域条支(今哈萨克斯坦碎叶)的;有说他出生在四川彰明(今江油)的;《旧唐书》和《唐书》则说他是“山东人”;李白叔父李阳冰在《李太白文集》序中说:“李白,字太白,陇西成纪人。”

  如果我们尊重李白自述,则李阳冰之说无疑是正确的。李白在赠《张相镐》一诗中,一开头就明白无误地写道“本家陇西人”;在《与韩荆州书》中就说:“白本陇西布衣,流落楚汉。”成纪(今甘肃天水)自秦昭襄王二十八年(前279)建郡就属陇西郡,汉武帝元鼎三年(前114)以后区划归属虽有变动,但地理上一直是在陇西(陇山以西)。

  我们在李白诗歌中,还可以读到另一种他最喜欢的称谓:“自言羲皇人”、“自谓羲皇人”。

  在《酬王补阙惠翼庄庙宋丞泚送别》诗中他写道:“学道三十年,自言羲皇人。轩盖宛若梦,云松长相亲。”

  在《戏郑溧阳》诗中,他也写道:“清风北窗小,自谓羲皇人。何时到溧里?一见平生亲。”

  李白诗中的“羲皇”,就是被史家尊为“三皇”之首的伏羲,许多史料、古籍记载伏羲生于成纪是不争的真实,甚至连成纪地名有说是因伏羲诞生而得。李白以“羲皇人”自称,更证明他对祖籍陇西成纪是确认无疑的。

  现在要回答的问题是,李白除确认他的祖籍之外,何以那么执意地、响亮地以“羲皇人”自谓呢?

  一、表明了李白对伏羲作为人文始祖和伏羲开创远古文明以来中华民族优秀传统的敬仰和自豪,与那些数典忘祖、妄自尊大的文人政客划清了界限。

  伏羲作为我国史前文明的第一位创世英雄,他代表的先进部落及其世代领袖,使我国六七千年以前的洪荒远古,由母系氏族进入父系氏族,由游猎生活进入农牧生产,由群婚制进入对偶婚。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是划时代的历史贡献,是值得后人永远引以为荣的。

  关于伏羲的记载,在李白之前的许多著名典籍,诸如《周易·系辞》、《帝王世家》、《山海经》和《水经注》等里面都有文可查;周秦汉魏以来的许多文化名人,诸如庄周、司马迁、曹植、陶渊明等等,也都根据所见史料和民间传说写过赞叹之词。李白作为一位博览群书、又极富民族自豪感的大诗人,自然也会敬仰和称颂伏羲的,更何况他还是羲皇故里人呢。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浪迹江南与友人酬赠诗中,那么津津乐道地“自谓羲皇人”。

  值得研究的是,李白所处的盛唐时代,人们,特别是上层人士中很看重一个家族的郡望。陇西成纪李氏是当时李氏十三望中的“龙头老大”。李广、李陵、李暠、李虎、李渊、李世民、李思训等等,祖籍都在这里。李白按家谱又是凉武昭王李暠的第九代子孙,李白称“本家陇西人”时,总不免有这种家族门弟的优越感。但是,我们从李白诗中,更多读到的是他把这种家族优越感上升到了民族优越感,摆脱了光耀李氏门庭的狭隘情感和短浅眼光。他对“先为汉边将”的飞将军李广推崇备至,赞他“功略盖天地,名飞青云上”。“世传崆峒勇,气激金风狂”(《赠张相镐》)。“兵气天上合,鼓声陇底间。横行负勇气,一战静妖风。”(《塞下曲》)。这里颂扬的并非一家一户、一族一群的壮举,而是中华民族威武不屈的英雄主义,是国家和民族的骄傲。他在诗中也写过李广“英烈遗厥孙,百代神犹王”。(《赠张相镐》)“我李百万叶,条柯在中州”。(《赠清漳明府倒聿》)但他都没有仅仅停留在李氏家族门弟的炫耀上,而是把它同伏羲开创的,数千年来形成的中华民族大无畏英雄主义联系起来,饱含着不愧为伏羲、炎黄子孙的豪情和荣光,这就从纵横两个方面大大拓展和加厚了中华文明传统的内容。在《赠清漳明府侄聿》中,他在描述和赞美这位做地方官的贤侄李聿,如何使苍生无忧、夜不闭户、安居乐业、桃李流芳的情景时,把他所仰慕的创造了太古文明的伏羲,也写进来:“长啸无一言,陶然上皇逸。”伏羲看到这般情景,也禁不住兴高采烈。李白在这里,把李氏家族的美德懿行,同伏羲这位人文始祖的创业功德联系起来,寻根问祖,追溯到文明的源头。如果说自称为“少陵野老”的杜甫能把个人的遭遇同人民离乱的疾苦联系起来,成就了他的“诗史”的伟大地位的话;那么,以“羲皇人”自称的李白,能把颂扬李氏家族的文功武略,提升到赞颂从伏羲启肇文明以来中华民族优秀传统的高度,也正是他超越常人见解的伟大之处。

  在李白这前和同时代的文人政客中,确有一些数典忘祖的人,有的以正史“无由闻知”而否认尧舜以前的人文始祖及史前文明的存在,更有一些人妄自尊大,肆意菲薄古圣先贤。李白对势利小人极为轻蔑、厌恶。他在《雪馋诗赠友人》中,无情地鞭挞了那些“疑圣猜贤”的群小,他愤愤不平由于他们的馋谤使得“泥沙聚埃,珠玉不鲜”;他凛然抗议“白璧何辜,青绳属前”的卑劣行径;他还以傲岸不屈的性格自信地说:“天无丧文,其为予何?”优秀的文化传统是丧失不了的,看你把我李白能怎么样?他还在《书怀赠南陵常赞府》赠诗中,以孔子当年受到卫国诽谤、鲁国讥笑的史例来自励,决心“终当天卫谤,不受鲁人讥。”表现出他不屈不苟、坚信真理的大无畏气概。

  在我们今天的学术论坛中,生当伏羲开创的中华文明天地,面又以历史虚无主义妄自菲薄人文始祖者,也不是没有。有人著文指责研究伏羲,是“企图塑造一个虚构的图腾祖先——想证明中国人的祖先在各方面都优于西方民族”,“想给某些形而上学的社会科学原理添上几个卑微的例证。”还有人说这是“虚构的神话,无稽的传说。就伏羲本身,是不能进入文化范畴的。”且不论这些“学者”的观点、方法是否科学,单就他们对佐证伏羲时代的那些考古发现(如大地湾遗址及人首鲵鱼瓶等)和被称为史前“活化石”的民间传说的出版(如《黑暗传》等),置若罔闻或不屑一顾的态度来说,恐怕离科学态度甚远。我不知道他们读了李白“自谓羲皇人”的诗篇后,做何感想?如仍固执已见,恐怕连李白的自述,也会被他们列入“虚构祖籍”的“无稽之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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