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教授做了精辟的解读:这些木板地图绘制年代不仅大大早于传世已久的南宋石刻地图《华夷图》、《禹迹图》,也早于1973年在长沙马王堆出土的三幅西汉地图《地形图》、《驻军图》和《城邑图》,成为世界上所发现的最早的木板地图。
放马滩六幅地图,它绘制的范围正好就是以现在天水市为主,西边包括定西,北边包括宁夏南部,南边包括陇南北部的四个地市十三个县的范围。绘制的水系主要就是渭河流域的葫芦河、牛头河和藉河,也包括长江流域的嘉陵江上源的西汉水上游。那么,这幅地图它可以说主要反映了战国末年,天水地区的自然、人文地理风貌。从自然地理的这个角度来讲,它主要绘制了河流、山脉,还有峡谷等这样一些内容。从人文这个角度来讲,它既有城邑,也有居民点,也包括一些交通线,还有伐木点和一些药材的采集点。它也是我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实物地图,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实用地图,它比咱们国家马王堆汉墓发现的帛书地图早了200多年。
水与人类的关系至为密切,放马滩地图中,不论属哪种性质的地图,无一例外均以河流水系为地图主体或框架,反映了当时人们对与人类生产生活息息相关的河流水系的高度重视。也说明人们当时对与河流水文的认识已相当丰富;同时,图上那密布的支流小溪,再现了先秦时代当地河流水资源较为丰沛的实际水文状况。据文献记载,唐宋以前甘肃的渭河尚可行船。唐代大诗人杜甫逗留秦州,留世的“秦州杂诗”中在描写东柯谷的诗句就有“船人近相报,但恐失桃花”之句,可知当时渭河支流东柯河谷亦可行船。北宋时,秦州一带森林广布,官私伐木者络绎不绝,春秋两季时,往往将木材联成筏子,随水漂流而下,运至京师。可见至少在宋代,渭河水量仍较丰沛,故而能够行船和运输木材。这也间接说明,放马滩地图的发现以及地图内容揭示的历史信息,更进一步证实了先秦时期天水一带优越自然环境存在的真实性。
放马滩木板地图直接或间接地展现了战国时代天水地区历史文化发展的人文风貌。如城邑乡里、居民点的标示,展现了邽县一带不同等级居民点的空间分布;植物种类、采伐地点等内容从一个侧面代表了当地居民经济开发活动的深度和广度;关隘、交通道路以及里程注记既是天水境内交通发展、关卡要塞摆布的真实反映,也成为窥知秦人经营陇右、对外联系和攻防战守的重要凭借;地图中地名注记是早期地名文化的珍贵资料;而地图本身从其绘制方法、特点和内容充分揭示了先秦时期地图文化的真实面貌。与此后十多年发现的礼县大堡子山那种王室墓葬不同,放马滩古墓更像是一处当时的公共墓地。墓葬虽多但模式大多较为简陋,随葬物品也不多。也许正因如此,这里的古墓才没有遭遇礼县大堡子山秦王陵寝那样的劫掠,才能由于2000年后的某一次机缘,向我们传递我们原本难以了解的东西。
和木板地图同时面世的还有一张残纸,残长不过5.6厘米、宽2.6厘米,但赫赫的声名似乎还要在木板地图之上,被考古界定名为“放马滩纸”。根据文物考古专家的断定,是一张为西汉文帝或景帝(公元前179年~前143年)时期的纸质地图。放马滩纸是以麻类植物制造而成,纤维分布均匀,比1957年5月在陕西灞桥发现的灞桥纸时间更早,质量更好。它还是世界上最早的纸地图实物。
书法家黎泉题写的“放马滩”石碑
早春尚未解冻的潭水宛若明镜
天成巧对“天水放马滩,云梦睡虎地”,说明了放马滩秦简的至高地位
在工作间里,擅长书法的毛惠民现场为我们挥毫泼墨。那一个个深邃古雅、浓墨汇集的大字仿佛有了生命,几乎要从宣纸上挣脱出来……
毛惠民的这种被天水人称奇的书体有一个名称“简古体”。有人说这是他的独创,但毛惠民自说,他的这种书体的生命力就来自放马滩出土的秦简,他曾有专文论及放马滩秦简的书法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