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的出现标志着新的行政区划的开始,尽管此时的县还仅仅是个雏形,但它毕竟标志着一种新的管理机构和管理体制的诞生,这是无法否认的历史事实。作为以军事为特征的秦国,一开始就隶属于中央的直接控制之下,后来,秦把这一制度推广到全国。使之延续了我国长达两千多年的整个封建社会。
研究《史记》和《左传》的有关材料,我们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公元前688年,西方的秦国和东方的楚国先后各自首创县制,使这年成为中国建县历史上一个特殊的年代。这给我们论证谁为“第一”又带来了新的困难。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这个问题搞不清,孰先孰后依然是一宗悬案。但我们知道,即便同一年发生的事情,在具体时间上也存在着先后之分。深入研究并对比时秦、楚所用历法可知,秦国当时采用的是以建亥之月(即夏历十月)为岁首的一种历法——颛顼历,而楚国和其他国家均采用的是不同于秦国,以建寅之月(即夏历正月)为岁首的一种历法——黄帝历。说具体点,就是秦武公十年的年初一月正是鲁庄公五年年底的十月,时间相差两月。也就是说,如果秦武公县冀在当年年初的话,那么,具体时间就应是公元前689年的年底了。换言之,在同年同月同日发生的事情,由于历法不同,就时间而言,秦早于楚。
这种历法的歧义在古代文献中是很普遍的,《诗经•豳风•七月》里有“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句,大意是二、三月将冰凿下来藏进冰窟,若按夏历,二、三月已是春暖花开时节了,这冰是无法藏起来的。实际上这里用的是周历,周历二、三月,就是夏历的十二月和正月,正是数九严寒季节,也正是凿冰收藏的最好时节。该诗夏、周历并用,为加区别,夏历用“七月”、“八月”,周历用“一之日”、“二之日”,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综上所论,在尚未有新的观点,特别是新的考古发现证明错误之前,我们认为,就冀县,亦即今天的甘肃省甘谷县为华夏第一县应该说是论据充分,足以说明,至少也是成得起一家之言的。当然,我们拭目以待有更多的新的考古发现和古籍资料作为充分论证的依据,也会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从多学科、多角度出发,作更深层次的探索。
四、本是同根生,微细应辨明
如果不再加过细地考辨,笼统讲来,华夏第一县与中国第一县,华夏与中国,都是今天的“中国”义,没多大差别,但细加考辨,华夏与中国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的地方,只是这种差别细微罢了。
在华夏和中国共同演变到今天“中国”这个意义,成为指代完全相同的两个词这个共同点上,我们不再作深入论述,而只就其细微差别之处作一论述。
关于中国。①上古时代,建国于黄河流域一带的华夏族,以为居天下之中,故称中国,而把周围其他地区称为四方。后泛指中原地区。《诗经•小雅•六月序》:“《小雅》尽废,则四夷交侵,中国危矣。”《庄子•田子方》:“吾闻中国之君子,明乎礼义而陋于知人心。”《韩非子•孤愤》:“夫越虽国富兵强,中国之主皆知无益于己也。”汉桓宽《盐铁论•申韩》:“大河之始决于瓠子也,涓涓尔,及其卒,泛滥为中国害。”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语》:“江左地促,不如中国。”宋惠洪《冷斋夜话•岭外梅花》:“岭外梅花与中国异,其花几类桃花之色,而唇红香著。”清叶廷《吹网录•柳边纪略》:“泉甘土肥,物产如参貂,非中国有。”②指生长,居住在中原地区的人。《晋书•宣帝纪》:“吴以中国不习水战,故敢散居东关。”宋陈善《扪虱新话•阮籍知母而不知父》:“夫籍中国也,而与夷狄无异。”《宋史•岳飞传》:“金人所以立刘豫于河南,盖欲荼毒中原,以中国攻中国。”③国家、朝廷。《礼记•檀弓》:“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弗哭。”《汉书•西南夷传》:“即以为不毛之地,亡用之民,圣王不以劳中国,宜罢郡,放弃其民,绝其王侯勿复通。”宋叶适《上光宗皇帝札子》:“以为中国全盛,而当思维持保守。”④京师。《诗经•大雅•民劳》:“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毛传》:“中国,京师也。”《史记•五帝本纪》:“夫而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 裴集解引刘熙曰:“帝王所都为中,故曰中国。”唐李贺《李凭箜篌引》:“湘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方世举注:“中国,作都中解。”⑤我国的专称。清林则徐《拟谕英吉利国王檄》:“中国所行于外国者,无一非利人之物。”
关于华夏。原指我国中原地区,后即指我国全部领土而言。为我国古称。《左传•定公十年》:“裔不谋夏,夷不乱华。”孔颖达疏:“中国有礼义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华夏一也。”《三国志•魏志•关羽传》:“羽威震华夏,曹公议徙许都以避其锐。”商朝时,由于实行裕民政策,文化政治较先前都有很大进步,居住在中原地区的华夏族和南方、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都向商称臣。华夏族是当时的主要民族,因之人们便以华夏作为全国的代称。
华夏指代单纯,除代指“中国”外,其他义不多,且起源很早,非“中国”能比。“严格地说,古代‘中国’是一个形容词,而不是一个专有名词。当然,历史上的‘中国’不等于今天‘中国’的范围。我国古代各个王朝都没有把‘中国’作为正式国名。汉朝的国号是‘汉’,唐朝的国号是‘唐’,以后建立的王朝国号有宋、辽、金、元、明等,清政府与外国签订的条约上签署的国名是‘大清’。他们的国号都不叫中国。直到辛亥革命以后,才把‘中国’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简称。”(《中国文化知识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