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春晖散文四篇

2011-06-19 来源: 浏览量:


几乎此后每年,兄弟们就只有在腊月与正月里才可以相聚。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二羊也每年从兰州的工地到包头的工地,似乎银川也去过。某一年还到了北京,被传销套去了几千块钱。年年在奔波,却总没能发财,每年过年兄弟们都会催,二哥应该拾掇个嫂子了,他却总是说还早,不急。
当我从大学毕业回来的去年夏天,二羊正好也在家,便经常的发信息喊来坐。后来开学了,维彪他们都去了学校,强娃一天驾着翻斗车出入在峡里的采石场,经常聚的便只有待业的永祥和我,还有二羊了。赋闲在家,我准备把家里的破房稍作装扮,这么多年在外奔波,房子也的确太破败了。粉墙的时候,喊来了干哥、二羊,利民和永祥也来帮忙了。两天的活计不算紧,兄弟们在一块说笑、打闹,溅了满身的涂料,然后歇下来喝啤酒。二羊和干哥的粉墙水平很不赖,我们几个只是打下手的小工。没两天,活就干完了,然后大家又散了。后来二羊发过两次信息询问墙干后我用砂纸打磨角落的情况,一次说他在黑池殿,另一次说是在陇西,行踪有些变化大,兄弟们也不知道他在搞啥。
最后一次见二羊是在李球结婚那天,我和永祥帮忙回来,相约去永祥家压炕的路上碰到二羊。刚从他们家的巷子口转悠着出来,穿得很整齐,给我的第一感觉是二羊恋爱了。被我和永祥给拉到永祥家的炕头,谝了大半个下午才散,临走各自回家,兄弟小别没有太多的婆婆妈妈,谁曾想到那一走竟是永别。
梳理着兄弟们接触的岁月里有关二羊的点点滴滴,我不觉也睡去在中民如雷的鼾声中。第二天醒来已是八点多了,洗漱、喝茶,吃过姨夫打好的早餐,便与朋友们匆匆告别,然后去单位报到。结果校长有事不在,打电话让下午来,中午在主保宿舍做饭吃。等下午报到完匆匆坐车回家,希望可以赶上为你送葬的脚步,然而当我刚进村口的时候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给二羊下葬的鞭炮声。我知道来晚了,很赶但依然慢了一步。给强娃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送完你在你家中安慰着你的双亲。咱们大家兄弟一场,曾经小兄弟们撮土为香,背那些刘关张桃园结义的誓词,可如今你却先大家而去,你去时兄弟们竟没能送你一程。只有强娃是无愧的,你出事了,他帮你料理后事;你被停放在村外的简易灵棚里,是他在陪你;你上路离开的时候,是他在送你。而我们,竟然什么都没能为你做。兄弟,愚弟有愧,只有写下这几行文字,算是在清明来临之前对你的缅怀吧!抛却人世间的一切,包括关于你死的那些风言风语,在另一个世界里幸福地过吧!
太皇山下结庐居
□ 董春晖
曾经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想法,等有一天疲倦了旅行,便背起行囊回家。我的行包中不会有金银的沉重,也不会有欲望的烦恼,所有的只是几本老庄的书和一叠发黄的诗稿。
归来,是为了给心灵寻找一处隐居的地。或许,当我选择归来的那天,我和我的村庄已经陌生,在陌生的村庄里我迷失了回家的路。陌生的村庄里再没了熟悉的街巷,熟悉的面孔,连村口那棵驼了背的老槐树也没了,是被劈了扔进炕洞温暖了谁家冬夜的梦吧?西河依旧在浅唱,只是河上的石桥老了,额头上早已爬满岁月的青苔;铁桥也老了,在一个黄昏驼下了那笔挺的背脊;水磨依旧矗立在文昌宫下的渠上,叶轮残破的孤独中人们是否还能再记起那个与李闯王有关的传说。古堡子坍塌了,露出其中倚堡墙而建的几角破房的椽头,三两株荨麻映着斜阳在晚风中的墙头晃动。
我似乎依稀记起来点以前的什么了,可是任凭搜遍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却依旧找不到那条回家的路。或许早在很多年前,那条回家的路就被我彻底遗忘在了记忆的深处……
决意不再寻找的时候,我不再有惊慌彷徨。坐在凉水泉边的青石上吹吹晚风,掬一捧清凉的泉水,一饮而尽。放眼望望在河之西的村庄,炊烟正缕缕飘起在林立的烟囱,我翘首西望,然而早已辨不出那一缕是燃烧在母亲的厨房。
既然辨不出,那就索性不辨了。我再次背起行囊,与这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村庄挥手道别,溯了西河的流水,向森林的更深处流浪。
村庄在远去,河岸的柳影渐渐依稀,;西河在变瘦,各自消失在上河峪九沟十八岔的幽深里;森林在变密,各种动物的鸣叫愈行愈噪。慈云寺的钟声近了又远了,山沟里再也没有一个牧归的孩子。月亮从山尖蹦出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山溪还没有入睡,两岸的山上猫头鹰在叫。我则放快了流浪的步伐,披了满天的星光,踏着夜色前行。
黎明的曙光染白东方的时候,正好来到太皇山的北麓。晨露湿透了我的衣襟,就连行包中的书和诗稿也发潮了。可我的心始终激动着,有种回家的感觉。百鸟唱响西秦岭深处第一支晨曲的时候,太皇山刚从梦中醒来。沽沽的流水声中林间的鸟兽开始了一天的觅食,微风过处,引得树叶莎啦啦一通乱响。仰望太皇高处,金灿灿的野葱花在怒放,一只羚羊从东坡的草甸深处走来,饮了一气西河源的涌泉,打着幸福的嗝走了。几只锦鸡落在西崖的云杉上,梳理着漂亮的羽毛,一转眼,扑棱棱飞入林子深处去了。松鼠从树洞里转移着存储的橡子,比山顶更高的碧蓝的天空,几只鹰在盘旋。
太阳从山顶上升起,把光线洒在阳坡的山顶。阳光是个淘气的孩子,顺了阳坡的山顶一路滑下来,在坡底的山谷稍作休息,又顺了阳坡的山脚爬上去了,穿透密叶,吓跑了眨着眼睛的露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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